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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文丨安乡家宴

文/熊兴保

作为洞庭湖腹地样板田,安乡,堪称天下的粮仓、鱼塘、油罐子和菜篮子。安乡县因地制宜,农业产业发展亮出五张王牌:一粒米、一壶油、一蔸菜、一条鱼、一条酱卤产业链。

安乡人说,要把“五张王牌”悉数端上桌,烹饪一席地道丰盛的“安乡家宴”。让天下食客于唇齿之间,记住安乡的味道。

安乡,是我魂牵梦绕的故乡,这五张王牌里,都镌刻着我成长的记忆。一蔸菜,我撰写过散文《安乡有蔸菜蕻儿》;一条鱼,发表了《安乡鳜鱼有点贵》;关于酱卤产业链,先后创作了《安乡酱卤,一碟乡愁》与《家乡稻田的哨声》。乡亲们说,你再把“一粒米”与“一壶油”写写吧,为安乡家宴来个合家欢。

吃安乡米长大,喝安乡水成人。我的祖祖辈辈,都繁衍生息在这块美如画卷的土地上。家乡哺育与恩养的光辉,也一直浸润在我过往所写文章的字里行间。

细细地诉说家乡的故事,把安乡的声音通过我的笔端传递给外界,对生于斯长于斯的我来说,这是最好的回报。犹如乌鸦反哺,羔羊跪乳。

浓厚的反哺之情,源于我对这片热土深深地眷恋

安乡,河湖交错,阡陌纵横,步步可见芳菲。这是座标准的农业大县,父老乡亲大都天生带着泥土的芬芳,说的是“农”话,琢磨的是“农”事,天天干的是“农”活,一心要写好关于“农”字的千秋文章。

安乡属冲积平原,呈弱碱性的土壤非常肥沃,种什么就长什么,尤其是盛产稻米和油菜。春天里,漫山遍野都是油菜花儿盛开,镂金铺翠,蜂蝶翩跹,村庄屋舍宛若徜徉在花海之中。及至金秋,接天连地的田畴里稻子熟了,稻浪翻滚,绵延无际。

稻米,给了人们生命。说到米,安乡人还真有骄傲的底气。这份底气,在我两位学生的眼中见到过。黄山脚下,有个叫做汤家岗的地方。汤家岗村的会计和村上出的一位汤姓高材生,是我教高中时候的学生。前年大年初三,他们盛情邀请我去参观学习。

走进村口,一阵清风仿佛是人类新石器时代吹来,饱含着历史的深邃与厚重。进入汤家岗文化遗址现场,我被那远古时代的璀璨所深深吸引。在这里,考古学家发掘出了 7000 年前的农耕文明。出土最多的,是老祖宗用过的各式坛坛罐罐与盘盘碗碗,同时,还发现了已然碳化的稻米。

此前,与安乡一河之隔的澧县,发现了“中国最早的城市”——城头山古文化遗址。出土了保存完好的人工水稻田和碳化稻米,那是 6500 年前的宝贝疙瘩。安乡汤家岗文化遗址的发现,把我们祖先种稻子的历史提早了 500 年。这时,我也读懂了两位学生眼中自豪的光亮。

拥有 7000 年的稻作文明,说安乡是世界的稻作之源,一点也不夸张了。7000 年前的缕缕稻香,裹挟着古老农耕文明的原始生命力,跨越浩瀚时空,氤氲在洞庭水乡的烟波里,渗透进安乡广袤沃土的肌理中。

如今的安乡,拥有80 多万亩粮食种植面积,每年收获粮食逾 35 万吨。黄山头稻鸭米,下鱼口稻虾米,三岔河有机稻,各展风华,名声响亮。鸭在稻间游,虾在水田。生态种养,共生共融。

一碗安乡米饭端在手上,粒粒晶莹,颗颗鲜甜。一口下去,齿颊生香。没有菜,都能干光三碗。古称潺陵的安乡,现推出了“潺陵稻香”品牌,为这“一粒米”倾情代言。

菜籽油,是生活的醇香。小时候有缺饭吃的记忆,有向邻家借米的经历,但家里的油坛子里一直都有油。村上就有人工榨油作坊,母亲将油坛子放在卧室旮旯里。紧口大肚的坛子,又黑又亮,用一块棉布严严实实地盖着,防老鼠偷吃。

我帮母亲从油坛子舀油,用金属的小油提子打上来,小心翼翼地倒进油罐里。油就像液体阳光,金黄透亮,一时间,满屋子馨香满溢。母亲将一调羹菜籽油放进几乎烧红的铁锅里,半篮子蔬菜倒进去,“刺啦”一声,白气蒸腾,融入袅袅炊烟,那就是儿时记忆中最难忘的人间烟火。

油好,饭菜就香。多吃菜籽油让人血色充盈,皮肤白里透红。没有护肤品的时代,人们皮肤粗糙了,就往脸上和手背上抹点菜籽油。家乡人把女孩子的皮肤细嫩而富有光泽,叫做“水色好”。如果一个女孩子长得明艳照人,容光焕发,会夸她“油抹水光”。这不由得让我猜想,家乡的菜籽油,是不是具有如今玻尿酸与胶原蛋白的美颜功效。但我相信,安乡自古多佳人,应该是与这里的一湖好水和一壶好油息息相通。

充分吸收了洞庭湖阳光雨露的菜籽油,烹制出了各色美味佳肴,也滋养了安乡的灵秀。

家乡人种油菜的历史,怕是和种植水稻一样源远流长。安乡拥有 60 万亩的油菜种植面积,油料产量一直稳居全国县域前列。人工油榨作坊早已不见踪影,现代化的生产作业与低温压榨技术,让安乡的菜籽油更香醇更营养。“潺陵春”品牌,代表安乡的“一壶油”,正在大江南北的餐桌上提味飘香。

“一蔸菜”,说的是菜薹,安乡土话叫做“菜蕻儿”或者“蕻儿菜”。蕻,是生长茂盛和生机勃发的意思。我们家乡,小孩子长个头抽条,就叫“抽蕻”。菜薹也好,菜蕻也好,字都有点生僻,笔画也难得,但它清香滑爽,味道令人啧啧称赞。

“嘟嘟骑马马,骑到外婆家。安乡把外婆叫嘎嘎,嘎嘎屋里的菜蕻儿味道太美啦!”这是童谣《嘎嘎的菜蕻儿》的歌词。童谣由籍贯安乡的湖南省委宣传部原副部长张志初创作。从歌词可以窥见,一蔸菜儿,寄托着安乡人淳朴而浓烈的亲情。

红菜薹艳丽软糯,白菜薹鹅黄鲜嫩,油菜薹墨绿香脆,迟菜薹挺拔甜爽。安乡培育的四种菜薹,各有风姿,各蕴芳香,都是舌尖上的美味。

菜薹种植季节,田畦相连,垄亩相接,千里沃野,春光无限。盐水肉炖菜蕻儿,是安乡的一道名菜。母亲灶台上的一钵盐水肉炖菜蕻儿,是游子心头一缕抹不去的乡愁。国庆长假一过,安乡菜薹便开始陆续上市,通过冷链物流与快递,走向大江南北。10万亩菜薹,将成就八方食客餐桌上的佳话美谈。

洞庭浩渺八百里,鱼米丰饶七千年。鱼米之乡,好水养好鱼,鱼水相欢,给安乡大地平添了许多韵致与灵动。吃鱼的鱼,吃草的鱼,吃微生物的鱼,吃泥巴的鱼,乃至喝露水长大的鱼 ……安乡河湖塘渠里的鱼,形形色色,品类繁多。

屋前屋后总有鱼塘或者沟渠,安乡人几乎都有钓鱼的记忆。小时候我也喜欢钓鱼,是公家的,鱼也是公家的,那吃鱼的鱼——鱼可以钓。夏天的中午,太阳正火辣,鱼浮在水面晒太阳,一副睡着了的样子,纹丝不动。用个泥巴色的小土蛤蟆作诱饵,一钓一个准。我钓的鱼不大,一条柳枝挨个串着。提回家里,母亲用青辣椒一烩,晚餐桌上就多了一道香喷喷的美味佳肴。父亲因此可以喝杯小酒,孩子们可以多吃一碗米饭。

安乡最大的鱼塘叫珊珀湖,白鹭翻飞,莲荷飘香,水碧鱼跃,水面将近 3 万亩。大小鱼塘,村村可见,全县精养鱼池面积达 30 万亩。

高品质的鳜鱼,是安乡重点培植的“一条鱼”。安乡被授予全国首个“中国生态鳜鱼之乡”,桃花流水鳜鱼肥,是家乡一道迷人的风景。

“长铗归来乎!食无鱼。”吃饭没有鱼,在古代文人雅士眼里,这是没有受到尊重。自古以来,无鱼不成宴席。安乡人历来喜欢吃鱼,也会养鱼。乡亲们悉心养殖的“洞庭青鳜”,是一张美食新名片,正致力于把安乡独特的情绪价值,传递给外面的世界。

酱安百味,卤乡千年。家乡的酱卤起源于唐朝,酱卤文化博大精深,映射着中华千年文脉的陆离光影,汲纳了洞庭湖区的堤垸文化。“北酱”与“南卤”在这里精彩交融,安乡酱卤,是岁月长河与水乡人文的深情积淀。相传,北宋政治家、文学家范仲淹年幼时,在安乡深柳镇念书,一边吟诗诵文,一边吃着酱卤,还将屋门口王师傅家的酱卤戏称为“王饺儿”。

悠久的传统,深深融入每家每户的日常烟火。安乡家家户户都会制作酱卤。夏天里,酱黄瓜,酱菜瓜,酱萝卜。杀了年猪,便卤猪耳,卤猪肚,卤猪肝。大年三十团年之前,放了鞭炮,父亲用卤菜祭祀了先祖,我会抓一把卤猪肝藏在口袋里往外跑。跑出去和邻家小朋友分享,然后尝尝他手心里的卤猪舌,我们乡下叫“赚头”,那就是年的味道。

现如今家乡的酱卤,已是规模化的现代产业。世间可酱之材,卤天下可卤之物,是安乡酱卤坊的气魄。食药同源,食药相生,是安乡酱卤暗藏的玄机。肥而不腻,弹糯劲道,这是安乡酱卤成功出圈的流量密码。夜幕下的安乡酱卤不夜城,酱卤飘香,人潮汹涌,气象浑沦。

黄山头酱卤鸭,王饺儿,安小卤……40 多家酱卤企业和 300 多家酱卤餐饮店,以百亿产业集群为发展目标,演绎了安乡酱卤的盛世繁华,也让安乡赢得了“中国酱卤之乡”的高光美誉。

慢慢品读这桌安乡家宴,或许能够品出几分缘由,为何此地享有“世界长寿之乡”的美誉?神秘的长寿基因,大抵就潜藏在一米一油的滋养里,蕴藉于一菜一鱼的灵动间,涵养在一酱一卤的情愫中。

安乡家宴,承载着中华农耕文明的深厚底蕴,铭刻着安乡儿女的幸福记忆,寄寓着水乡人民的勤勉与梦想。它已不是一桌地方小宴,而是安乡人民,奉献给世界的一席珍馐美馔。

行笔至此,我想为这席弥漫着脉脉温情的家宴,赋上一首短诗。期盼宏伟蓝图早日绘就,安乡大地丰饶富庶,家乡人民祥瑞安康。

《安乡家宴》

一米一饭一生命

一油一醇一滋养,

一菜一畦一春光。

一鱼一水一灵动,

一酱一一故乡。

来源:红网常德站

作者:熊兴保

编辑:黄刚

本文为常德站原创文章,转载请附上原文出处链接和本声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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